林三爷

【脑洞里有一个银河系】po主才是真的辛苦

来填吭了。拖这么久,真的不是脑洞愈合写不出,而是突然接到很多工作,没白天没黑夜地忙了一阵子,简直是被老板按在地上摩擦,最近才稍稍轻松一点。稍稍体会到了去年年末拔哥的生存状态了。


本部分有伪天然,暗示的波多野/神乐,以及大到不行的脑洞。食用愉快。


21.

    二宫和也住院很辛苦,相叶雅纪很沮丧。

    天下第一兄控的松本润先生表示你们两个都特么是我亲哥求求别作死了行不行,然后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樱井翔出的馊主意。

    而大野智社长表示他也想和樱井翔先生谈个恋爱。

    “樱井虽然是我的执事,但他在我爸爸的公司里是地位很高的部长,很难追到手吧。”松本润说。

    “哦,这样啊。”圆团子脸瘪了。

    “不过,硬要说的话,就必须是那个吧,他应该从来没玩过,肯定会很新奇的。”

    “诶?什么呀?”瘪团子又圆了。

    “以前呀,我爸爸买过一个热气球作生日礼物,我带同学去坐,他们都kyakya地兴奋地大叫呢。”

    不要问松本爸爸为什么会买热气球。他是总裁。总裁就是会给自己儿子买热气球。

    “两个人在高空中约会,怎么想都很浪漫吧。”


    于是大野智社长买了一个热气球。并且按照松本润的指示,在两万英尺的高空中强吻了樱井翔先生。


22.

    樱井翔是个天才,普罗大众意义上的,测过智商进过门萨俱乐部的那种。

    他出身于经营和服店的小富之家,少年时的梦想是学美术,白天做画家和收藏家,晚上变身为偷窃艺术品的雅贼——就像漫画里的猫眼三姐妹那样。但IQEQ双高的悲剧就在于,他的人生还没来得及经历少年漫的无脑热血,就已经充斥着青年漫的冷峻残酷。中学毕业后,他毫无犹豫地考取了东京一所名牌学府的经济系。

    学生会抓壮丁,说是学校主办什么什么比赛,在艺术馆做作品展,要学生去布置会场。

    他负责协助的参展者是位娃娃脸的青年画家,个子不高,瘦得像一片纸,面色苍白,目光闪躲,低着头塞给他一大堆画框,“麻烦你了。”

    “呃,那个,”樱井翔搔挠这他那头染得金黄色的炸毛,“我还有一节课要上……晚些时候我会过来认真布置好的,请你放心。”

    “啊,给你添麻烦了,请先去上课吧。”画家羞怯地笑了笑,露出两枚白白的虎牙。

    在这所学校里,经济系学生课业最重,直到夜色浓重时樱井翔才抽身来到艺术馆,发觉门没上锁,馆内他负责的那一隅还亮着暖色的光,一个小猫背的剪影正在墙上敲敲打打。

    “诶!”他快步走过去。

    “啊,”那画家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急忙忙把手里的工具藏到身后,“你一直不过来,我就先……”

    “你不用等我啊,挂画的话一个人来做就好了,是觉得这种粗活我都做不好吗!”

    他太年轻了,明明是自己做错,却要理直气壮地责怪对方。

        “这可不是粗活,”画家赌气地把手里的锤子螺钉扔到面前的地上,低头嘟嘴嗫嚅,“如何展示画作,是和做画本身一样重要的事情吧。呐,你来做好了,不过要我说了算。”

       樱井翔退后几步,去看墙上的画作,由原作者做的安排,似乎的确是不一样了,浓重的色彩,嚣张的形象,被编排成错落的、乖张的、荒诞而协调的顺序,形成一个愤怒躁动的宇宙。

      难以想象它们的作者竟那样安静腼腆,蜷缩地坐在椅子上,窄小的屁股只占了少半张椅面,伛偻着后背,低头抠索沾满油污的斑驳的指甲,两只穿球鞋的脚不自觉地、轻快地翘起落下,无声地打着某种节拍。

    太安静了,而安静是樱井翔最无法忍受的,为了排遣尴尬,他局促地发问,“呐,我说啊,你还在读书么,还是可以专职作画养活自己了?”

    “嗯?什么?”青年画家扬起脸,仿佛是突然意识到周围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如梦方醒地眨眨眼,“没,没有再读书了。你,在大学有意思吗?”

    “原来你没有读大学嘛。我啊,说不好啊,每天就是上课和备考,过得充实吧,但硬要说的话,比高中时候可能更无聊一点,同学们都各忙各的,平时也没什么来往。”

    “诶……不过我连高中都没读过哟,”画家呼哧呼哧地笑着,“我爸妈要我参加画展,拿奖之后进大学,呀,我真的不是读书的料啊。”

    “我们学校吗?”

    “大概是。”

    “那就是我的学弟了啊。”

    “不可能吧,要获奖,不可能的……你们学校好像很难进的样子。”

    “诶呀,你肯定可以了,对自己有信心一点。”


    

    后来,那个画家真的获得画展的特等奖,据说是十数年来这个奖项唯一的获得者。但他没来参加颁奖礼,也没有大学入读。

    来年,樱井翔辅修了美术鉴赏。课堂上老师讲起这位身获殊荣的青年画家,还展示了当时画展的照片。

    “这位年轻的艺术家虽然技艺还不成熟,但画作具有充沛的情感,仿佛发出色彩浓重、面目狰狞、撕心裂肺的嘶喊。”讲师如是说,“这与他的创作背景相关,据说那位画家身患重病,不得不入院治疗,在完成这场展览后不久就销声匿迹了……很遗憾,艺术史上不乏这样还未燃烧就已消逝的流星。”

    这次樱井翔终于记住了,大野智,那个绷着脸不太爱说话但笑起来有两颗漂亮虎牙的人叫大野智。出于好奇,他对大野智其人展开调查。他知道了,那个人曾经退学参加专业舞团,获得大奖,又骤然罹患重病,不得不退出静养,期间潜心作画,甫一展出就斩获殊荣,而后病情复发再次入院治疗。

    

    他找到在地下街舞俱乐部里聚会的录像,还是十五六岁的孩子,抽着烟,喝着酒,跳着舞,既劣品又翩若惊鸿。

    他看到他的告别演出,抱着花束,哭成泪人,说着,因为自己疏于照料健康而辜负大家的梦想,实在太抱歉了。

    他甚至找到了一些极私密的录像片段,是舞团的伙伴去探病时的记录,他在安静做画,而同伴玩闹地拽掉他的针织帽,露出一颗光洁、浑圆的头顶。

    他看到了某个不入流的杂志在画展期间对他的豆腐块采访。他说,借此机会接触到很有趣的大学生,很期待将来有机会去就读书,亲身体会。

    樱井翔傲慢地认为,大野智所说的有趣的大学生就是自己。但随之而来是巨大的痛苦。他忆起了,那个人不会再出现在校园里、不会再出现人世间。


    他是对的,大学是个寂寞的地方,身边的同学都行色匆匆,而他和一段叫做大野智的回忆成为了朋友。

    毕业后,樱井翔进入松本企业,很快受到高层的重视。松本总裁亲自邀约他到豪宅里共度周末,樱井翔做好被潜规则的心理准备去赴约,结果松本总裁却是要他去以执事身份去照料那位离家出走的松本少爷。

    三杯威士忌下肚,松本总裁絮絮叨叨诉说着他一把屎一把尿把那个不孝子喂养成人是多么不容易。

    樱井翔心里想你丫有病,嘴上说幸不辱命,忍辱负重接受了那套充斥着总裁爸爸Cosplay情怀的执事套装,并且光速筹划好靠近松本润换取信任将来架空他在公司的权力挟天子以令诸侯甚至于买凶杀人自己取而代之的宫斗剧情。

    奸商之祖的犹太人教育我们,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就在樱井翔胸怀雄才伟略,身穿执事套装,开车载松本润去送巧克力时,他见到了大野旅馆的社长,大野智。

    多年前追过的番剧,虽然已经退出视线,被放在记忆的角落里,只偶尔忆起一阵唏嘘,忽然被告知要原班人马拍摄续集。这就是樱井翔当时内心里悲喜交加、五味杂陈的真实写照。

    樱井翔拒绝相信这个黑瘦小猫背是当年脑内小剧场里的美艳高冷小哥哥。他调查、跟踪这位大野社长,企图搜集所有关于大野社长的可憎之处,好让自己死心。

    他知道他正在努力工作,想要把旅馆做成连锁酒店。

    他知道他在家里布置了排练室和画室,偷偷练舞、做画,谁都不告诉。

    他知道他每个季度都去做健康检查,然后拿着一切正常的检查报告单去喝一顿小酒。

    他知道他的父母已经相继亡故,唯一的家人是养了十来年的金毛寻回犬,只要早晨能起得来,他都会去遛狗,捎带晨跑一会儿,满身大汗地去买巧克力夹心的羊角面包,边走边吃。


    樱井翔做了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某天,他一大清早就跑去那家面包店,买光了所有的羊角面包。然后看着遛狗的大野智因为买不到面包而坐在马路牙子上嘟嘴和金毛大眼瞪小眼生闷气。

    见到如斯情景,樱井翔慧心一笑,又心弦震颤。当年神交的翩翩起舞的白月光小哥哥渐渐黯淡了,眼前这个大野社长却从蚊子血渐渐变成朱砂痣。


    天边的云朵变成眼前的棉花糖,气味芬芳,而且愈发浓烈,令人忍不住想要去品尝。

    于此同时,他知道大野社长收留了一个法国归来的海归职员,在厨房做刺身师傅。而且那个切鱼的还是松本润的旧相识。

    他知道大野智心里难受的时候会去喝酒,那个切鱼的会开车去载他回家。

    他知道大野智定期向松本润订购巧克力,名义是向旅馆住客出售,实际没卖出的份额都被他和那个切鱼的当做三点钟下午茶甜点分食。

    他知道大野智喜欢草莓味白巧克力。

    他知道大野智每个月至少有一个周末要和那个切鱼的出海夜钓。

    他知道那个切鱼的喜欢上了那个小骗子,为情所愁。大野智在船上陪那个切鱼的喝了一夜酒,又哭又笑、手舞足蹈地撒疯。然后,那个切鱼的开始呜咽,而大野智将他抱在怀里,口中重复着低沉安静的、毫无意义的拟声词,连缀起来,宛若一首摇篮曲,哄那个切鱼的入睡。

    他知道大野智爱那个切鱼的,正如切鱼的爱小骗子,也如他自己爱大野智。所以他借着松本家执事的身份靠近大野智,还成功混上渔船,成为海钓组的一员。

    他知道大野智对哪只饵能让鱼上钩的迷信习惯。

    他知道关于大野智的一切。

    

    但他不知道大野智也喜欢他。


    “我喜欢翔君啊。”


    所以,当在两万公尺的高空大野智强吻了他,恐高的他受到了惊吓,然后,吐了大野智一身。

    都不是干呕,而是连汤带水的,他中午饭吃的一碗蛏子味增汤两屉荞麦面两份甜虾天妇罗几乎以其本来样貌还原于大野智先生身上。


    注孤生啊。


    樱井翔先生逃回了自己寄居的住处,像松鼠一样抱住自己膝盖攒团缩在沙发里。

    喀拉拉门锁响,松本润进来,“亲爱的家,我回来了。”

    按亮顶灯,他看见樱井翔,一怔,“你....我...他....你不是和...我以为你们今晚...算了,没事。”

    溜肩仓鼠双眼发射死光地瞪着他。

    “嗯,那个,看你这样,估计是……嗯。”松本润挠着头发,仿佛地想要走近樱井翔,又不敢,犹豫不决,进退维谷,一张小包子脸涨得白里透红,“没事儿啊,还有机会。那个,我饿了。”

    “抱歉,少爷,我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原因,还没有为您准备晚餐。”

    “啊,没事儿啊,”松本润重复道,像饲养员去安抚一匹危险的猛兽般平伸出一只手阻拦,“今天就我自己做吧,你吃了么?”

    “请恕无礼,我没什么胃口。”

    “海鲜烩饭,可以吗?”

    “……多放虾。”

    “好。”

    “也多放蛤蜊肉。”

    “我直接给你炒一盆蛤蜊好不好!”松本润在厨房里怒喊。


    糖衣炮弹啊,雀占鸠巢啊,取而代之啊。

    闻着厨房飘来的鲜香,樱井翔那份篡位夺权杀人灭口的计划书被第125次无限期延后。


22.

    相叶雅纪还是没有成功约会到二宫和也,所以两个人依然只是炮友关系。所以他们不会煲电话粥,也不会互发带红色爱心标志的邮件。他只能在line群里窥视二宫和也的行程,然后在二宫和也出去买猪肉的时机,出现在二宫和也常去购物的超市,制造偶遇的假象,用在老人台某番组上学到的选购技巧帮二宫和也买到物美价廉的猪肉和蔬菜,顺势提出共进晚餐的邀请,再趁着做饭的时机酱酱酿酿。

    然而发在line群里的“要去购物”的讯息,当然是二宫和也故意放出的暗示。


    两个撩汉圣手今天也在傻傻地双向暗恋着。

    

    “汪!”

    正在菜场里陪小骗子买菜的相叶雅纪听到手机提示音,一愣,边念叨着“大野桑哦”,边掏出手机查看邮件,菱形嘴本来因期待今晚能和小骗子酱酱酿酿而笑成几乎倒三角,却因突然的打扰而嘟起来皱巴巴地竖成窄斜方,“诶,要我过去么…都天黑了呀,会不会不方便…”

    他按下回拨键。

    对方不接。

    挂断,重拨。

    对方还不接。

    挂断,重拨。

    不接。

    再而三已经是相叶雅纪耐心的极限。他扔下正在挑选的鸡蛋往店外走。

    “喂…”二宫和也发出微弱的声音,他看着被摔下的鸡蛋从硬质外包装的缝隙渗出蛋清,心想,这要是被店员抓到,岂不是要自己赔偿?丢人事小,亏钱事大,他本能地要拉住罪魁祸首。

    但相叶雅纪误会了这意图。他回头看向一脸欲言又止的二宫和也,说道,“没事的,肯定没事的。”拉住二宫和也的手就往外跑。


    逃单啊,先生。二宫和也心中呐喊着。


24、

    大野智有一个小手机,翻盖款的,从十几年前就在使用,天线能拉出去三米多的那种。

    小手机用了快二十年,竟奇迹般地从未出过故障,而大野智也像对待一位古稀之年的忘年交般珍惜着小手机,定期保养,准时充电,电量永远保持百分之五十以上。

    当初,小手机里塞满了舞团同伴们无聊互相调侃的记录,后来多是主治医生和父母发来的问候,再后来,他的父母相继因癌症过世,唯一的崭新的通信记录就只有“爱拔酱”。爱拔酱游历欧洲的见闻,爱拔酱遇到小骗子的始末,爱拔酱抽抽哒哒地说着尼桑我想回家时可爱又招人怜惜的语气,爱拔酱考到了船只执照喊他去出海,爱拔酱吩咐他不要加班太晚早点睡,爱拔酱喊他快点起床否则小春就要在他床上解决大小便了。

    “可以过来吗?”他发出讯息。

    片刻后,小手机内嵌LED的显示灯闪烁,32和弦的铃声响起。金毛犬小春蹲在茶几旁边,一边呜呜地哼唧,一边用鼻子轻拱小手机。

    但大野智不想接听。他正像脱水的、坐以待毙的鱼,眼圈通红,奄奄一息,躺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一窄条地毯上,蜷缩着,手脚丝毫不能动弹。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相叶雅纪闯了进来,直冲到他身边,抱住他肩膀,“怎么了?”

    大野智瘪嘴,眨眨眼睛,“很难受啊。”

    “我开车送你去医院吧?还是直接叫救护车比较好?”

    “喂喂,”二宫和也跟在后面慢吞吞地走进来,手里捧着个手电筒般明亮的智能手机,“小润说,好像大野桑今天的约会不太顺利...那个溜肩,吐了?输入法打错了吧,吐了?”

    “嗯。”大野智微弱的回应道。

    “诶?”

    “樱井桑好像有恐高症,我还带他去乘热气球。”大野智整张脸扎进相叶雅纪的怀里,触到洗衣板似的腹肌,坚挺的鼻梁撞得生疼,他顺势鼻尖一酸就流下了眼泪,“樱井桑肯定讨厌死我了!失恋真的是比死还要痛苦啊。”

    相叶雅纪松了好大一口气,不禁腹诽,你恋了么就失恋。

    “呵,说得大叔你好像真的死过一样。”二宫和也蹲在旁边。

    大野智从相叶雅纪的水泥板胸怀里拔出脸,扁着嘴,说,“真的死过哟,两次,不对,是三次。”他伸手比出三个手指,其中两个指腹还裹了OK绷,“但比起来还是现在更难受啊。”

    “没事的哟,”二宫和也安抚地玩弄着大野智塌下来的刘海,“我觉得樱井桑对你怀有很高好感啊,一次约会失败也没什么的,对吧,Makki?“

相叶雅纪被这突然的昵称转换吓得够呛,“嗯,嗯,是呢,很喜欢你啊。”

    那个痴汉对你的喜欢是让人想要报警的程度呀。

    “不过以后请尽量不要做出不接电话这种任性的行为了,”二宫和也郑重地握了握他的手,“毕竟,相叶桑会非常担心的。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那个……”相叶雅纪看看趴在自己膝头的大野智,又看看一脸知性贤惠微笑而渐行渐远的二宫和也,觉得自己可能是摊上事儿了,“没关系么,你一个人回去?”

    “没关系啊,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的,很习惯了。”小骗子轻声应答,句尾语气微微上扬,像挠人的小爪子。


25、

“真的……没关系吗?”情感反射弧绕地球赤道三周半的大野智也嗅到气氛有些不对,担忧地问道。

    “大概吧,”相叶雅纪只觉得内里凭空出现了一个存在,膨胀在那里,挤得他气闷心虚,又说不清楚那是什么,“不知道啊。”

    是什么呢?

    得到答案的大野智又放心地躺回相叶雅纪的腿上,“很抱歉啊,不接你的电话……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但其实就是想要引人来关心吧。他自己也察觉,最近越来越喜欢和人身体接触,也越来越孩子气了。以前完全不会这样,果然是变老了么。

    “真的没关系哟,并没有添麻烦,”相叶雅纪温柔地说道,哑哑地,悄悄地,“因为是尼桑啊。”

    正因为有这样的纵容才会变得任性啊,爱拔酱是个不得了的坏影响。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都是谨小慎微地生活着。但自从爱拔酱回来,知道即使无理取闹也能得到包容,所以才会变得任性,甚至会狂妄地追求樱井桑吧。

“尼桑,是真的很喜欢樱井君吧。”

“嗯。”

“那你的心意就一定已经传达给他了。”

“原来喜欢别人就是这样的感觉……相叶君也是这样喜欢着二宫桑吧。”

“喜欢,嗯,我喜欢过很多人呐,但二宫桑不一样,所以,是比喜欢还要多一点吧。”

“爱吗?”

“嗯,是爱着的吧。”

“真好呢。”


26、

    屁,一点都不好。

    在门外偷听的二宫和也先生听见大野先生已经睡着打起小呼噜,气鼓鼓地走出大野旅馆。

    两个废物,说话都说不清,牛头不对马嘴的都能聊起来,是脑电波交流么。

    他吃醋。但他知道相叶雅纪没有睡大野智,这种疑似的柏拉图爱情才是最令他妒火中烧之处。

    他驾着相叶雅纪的天价超跑向六本木驶去。他一直不明白,相叶雅纪有钱买机车、买超跑,就是不愿意买住宅,宁可在一艘渔船上将就度日,给大野智当免费的切鱼师傅。


    生田斗真和小栗旬已经在六本木那家club里他们常在的座位。


    “有事?”小栗旬看见他,先打了个招呼。

    “这两个人,”二宫和也没有多废话,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相叶雅纪和大野智,我想知道他们之间存在的关系。”

    “接了新生意么?”小栗旬讪讪道。

    生田斗真看着照片一愣,“诶这不是和你——”

    “和我怎么?”

    “和你……没怎么,没怎么。”生田斗真机智地决定不介入他人家庭纠纷,“啧,我是政府公务员,不是供你差遣的。”供职于东京警视厅的生田斗真义正言辞。

    “别误会,我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二宫和也气场全开,低声细语道,“就问你,什么时候能给我答复。”

    金丝框眼镜的理智黑道小栗旬火速挡在他男朋友面前,慢条斯理道,“有事好好商量。”

    二宫和也冲他挑挑眉。

    小栗旬立刻转变换了颜色,噤若寒蝉。

    狐朋狗友三人组之三的松本润此时姗姗来迟,“不好意思来晚了,我家那个蠢执事遇到点——”一进包厢就见到自己那两个日天日地的死党在自家尼桑面前正坐。

    “诶?”

    “润君。”

    “啊,嗯。二宫桑你,你也在啊。”

    “嗯,我顺路过来坐一会儿,我这就走。”扑克牌魔法师不着痕迹地把那张照片收进袖口,换上纯良的微笑,“斗真,小栗桑,有任何消息,请不要客气地联系我。”


27、

    回溯当年,松本润刚出生不久,隔壁的生田夫人也怀上身孕。

    松本总裁和生田总裁这两位老基友在某次酒后失态相拥相抱痛哭流涕的时候还曾经定下娃娃亲。

    可惜,生下来是个男球,啊呸,男婴,因为生田夫人热衷于看雪看月亮看星星而取名为斗真,鬼知道是不是因为沉迷意大利料理而取了番茄的谐音。


    适时正值八十年代,西方嬉皮士文化盛行。 毕竟都留过学喝过洋墨水,松本总裁和生田总裁豁达地表示性别相同更好恋爱,便把小润和小斗真培养成一对小基友。后来,两位老基友的女神二宫夫人回归上流社会,成为松本家的家庭教师,她带来的二宫和也顺理成章成为小小朵兄朵弟组的大哥,乃至于后来,二宫和也迁往贫民区,抖M的小小少年生田斗真时常前往探访,碰见了小栗旬。


    小栗旬是个黑二代,初中时入读黑道的殿堂级学校铃兰高校,在顶楼的最高层写下了名字,初中毕业后以为自己能大展宏图,却以“文盲要被时代淘汰”的狗屁理由被自家老爹强迫去入读高中,结识同班同学二宫和也,并在三年无数次被对方的骗术坑得连底裤都输掉不剩。

    二宫·食物链顶层·和也教你做人。

    本以为高中生活会无比枯燥乏味地过去,但在某次足球部的校际友谊比赛中,他碰上了一个像黄金寻回犬般智障而多动症的黄毛少年。于是,单细胞生物小栗桑就沦陷了。

    更糟糕的是,那匹好看过头的大金毛还特地跑来他们学校的更衣室。当时,小栗旬正上身赤裸,下身一条明黄色Hello Kitty紧身三角裤,十分不适合与一见钟情的暗恋对象见面。

    大金毛随便逮住个路人问道,“抱歉,抱歉,请问啊,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二宫和也的人,你们学校的?”

    “二宫?”路人甲君和身边的路人乙君说道,“是常和小栗混在一起的那帮人里头的一个吧?喂,小栗!”

    小栗旬正藏在更衣柜的门扇后面,试图穿上裤子,“吵死了!闭嘴!”

    心急的大金毛一个饿狼扑食地扑了过来,抓住了小栗旬的肩膀,“你认识二宫桑吗?”

    当时小栗旬只穿好了一条裤腿,另一条刚提到膝盖上,因为是运动裤,橡筋线的裤头被拉扯成一条斜线,露出半条白花花的大腿和黄澄澄的Hello Kitty。而他上半身一丝不挂,那头大金毛的浸汗的、炙热的爪子就紧抓在他肩头。

    这与他预想的情境不同。在他简单而强悍的头脑里,对于初恋的幻想,是他以霸气狂屌的姿态壁咚,把对方圈在自己的阴影下,看着对方羞涩、心悸、脸红,而绝不是像这样衣衫不整地被对方逼到死角,还像甩抹布一样来回晃荡,于是他遵循野兽本能地推开对方,“滚开!”面露冷峻凶光,如一匹孤狼般径自远去。

    然后追悔不已如丧家哈士奇到便利店里找二宫和也,喝最低度数的啤酒,坐在那路牙子上哭唧唧。

    一头大金毛和一头二哈陷入了单细胞青春期的热恋,太棒了,不是么。

    二宫和也嘴角抽搐地如是想道。

    后来生田总裁察觉自己家养的好白菜被黑二代给拱了,一怒之下送儿子去读了警校,结果成就了本世纪日本警务厅里最大的一起警匪勾结案例。当然这些都是粗枝末节,不足为道了。


28.

    在见识过他那对极品父母后,二宫和也比任何人都懂得爱情的愚蠢、冲动和执着。所以在这出从高中纯爱剧到警匪无间道的恋爱大戏里,二宫和也始终扮演着任劳任怨神助攻和生死看淡瞎狗眼的双重身份,在幕后默默擦除掉那对傻缺情侣相互勾结的痕迹,实在被狗粮噎得不行了,就留下一两卷CCTV录像带,狠狠敲诈小栗旬一笔。


    他相信爱情的存在。但他同时蔑视爱情的价值。他将其视作低等人类的愚蠢行为,并认为自己是冲破这种迷雾的高等存在。


    直到遇见相叶雅纪,他的完美的硬币背面:风趣,温柔,与人和善,赤子之心,四处留情,片叶不沾身,仿佛有一颗玻璃钢的心,既澄澈透亮又冰冷坚固。

    然后,这颗心为他破碎了,碎成渣渣,勉强用海水攒了一团,住在一艘风雨飘摇的船上,了此残生。

    出于损物等价赔偿的经济法原则,二宫和也把自己的赔出去作为补偿。

    所以,当他发现那个黑瘦驼背的小渔夫竟然在相叶雅纪心里有一席之地,他在愤怒之余,还觉得好奇。大野智是何许人?显而易见,不是什么风流倜傥的情圣,甚至社交情商低到负数,在商业圈里混得小有名气纯粹是拼命加脸好,还仿佛是跟自己的脸有仇似的成天想着出海暴晒,要么就是像株生长缓慢的观叶植物般发呆。

    为了知己知彼,二宫和也开始和大野智一起发呆,并迅速沉迷于这项他自己发明的游戏中。他会邀请大野智来自己家空无一人的餐厅,招待些简单的食物,放任大野智把电视机调到日间最无趣的资讯节目,两个人并排坐在卡座上看男女主播声色俱茂地报道着东京都内发生的各种屁事。他会迫近大野智的物理领地范围,不停地靠近,挨挨胳膊戳戳腿,直到大野智后知后觉地,仿佛被苍蝇叮了似的慢腾腾挪开手脚。最后,大野智的金毛寻回犬会跑过来,蹭他的手,求他挠痒痒。

    金毛的名字叫做小春。二宫和也依稀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也养过一头同样名字的狗,但不知何时、不知因何地不见了。他一向记性很好,几乎到了过目不忘的程度,但始终想不起来自己以前的宠物,这令他有点难受。

    于是他疲倦地躺成一滩,头枕着大野智的膝盖假寐。过了一会儿,看新闻的大野智的手会搭在他身上,仿佛他就是座位的一部分。


29.

    二宫和也这种行为,在常人看来,叫做撩。

    樱井翔表示很崩溃,他觉得所有人都对大野桑有不可描述的企图。而他自己是唯一没有得逞的。

    他后悔了,他不想再当现充,宁愿继续回到曾经的梦里,去做一个怀念小哥哥的迷弟。

    他去油土鳖去再一次重温小哥哥的录像,却发现在线观看数奇迹般的是2,万年沉寂的评论区也有了一条最新记录:

    “稍稍输给万有引力的屁股:很厉害,喜欢。”


30.


    “不得了啊,和也哥,”生田斗真在电话里含含糊糊地说,“那个相叶雅纪,是在医院里发现的弃婴,小时候还被那个大野智骚扰。”

    信息量太大,二宫和也约他出来面聊。

    当他如期赴约,却见到樱井翔和生田斗真坐在一起,两个人身上都轻微得有点伤痕和狼狈,是动过手了,而另一边,松本润像个高高在上的帝王,鄙夷地看着那两个人,“大街上,众目睽睽的,扭打在一起,像两个流着鼻涕的小鬼。”

    “和也哥……”生田一副闯祸小孩的心虚样。

    “丢人,连个溜肩的胖子都打不过。”

    “二宫少爷,”樱井执事习惯性地刻薄地去扶眼镜,却突然想起眼镜框已经在刚才的打斗中被摔裂,颤巍巍在鼻梁上架着,摇摇欲坠,抬起的手在空中尴尬停留片刻,默默放下了,“让生田少爷去调查大野桑吗?这种事,请停止吧,这个国家的公共资源不应该被无妄地滥用。”

    二宫和也站在座位旁,犹豫要不要坐下,这时服务生殷勤地过来问三位先生是不是要点单,二宫和也接过酒水单磨叽,樱井翔一撇嘴,“请二宫少爷务必允许我来买单。”

    “啊,那就多谢了。”二宫和也释然地坐下,潇洒地一挥手,“两杯威士忌,一杯牛奶。”

    酒上得很快,侍者直接把牛奶放在二宫和也面前。樱井翔嗤笑,二宫和也面无表情地夹了两块方糖,放到热牛奶里搅了搅,然后塞到生田斗真手里,他自己拿起酒杯,上目线看向执事,“你难道不好奇?大叔和相叶桑……”

    樱井翔哼了一声,“非常遗憾看到曾经那样睿智的二宫少爷也被爱情的妒意折磨成了白痴,显而易见,他们只是单纯的雇主与职员。”

    “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松本润冷嘲道。

    “好吧,除此之外,他们还是朋友,虽然这在雇佣关系里并不恰当,但大野桑是一个非常包容和温柔的雇主,很愿意与雇员以平等的身份相处……”

    “但他们不应该。”生田斗真忽然插口道,霎时两双(三双,算上樱井翔的眼镜的话)目光都转向他,“我是说,按照记录,在相叶雅纪十六岁的时候,法庭曾经通过一项保护令,判决大野智终身都不能靠近他两公里之内。”

    “什么!”“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生田斗真耸肩道,“法庭给出的理由非常模糊,似乎与不良少年团伙有关系,我不知道。我是说,大野桑年轻的时候的确交往了一些,比较性格张扬的朋友,而相叶桑从小成绩优异,行为良好,在十六岁时突然休学……”

    “这不可能……”松本润低声说道。

    生田斗真眨眨眼,善解人意地说,“啊,并没有任何关于相叶桑身体受伤的记录,也许只是一般的中学生欺凌?相叶桑的父母都是具有权威地位的医生,只有这一个养子,很可能保护欲过高,利用社会地位影响法庭裁决……”

    樱井翔冷静否定,“这绝对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大野桑正住院接受治疗。”

    松本润补充道,“是的,急性淋巴瘤,在学校很引起一阵轰动来着,你应该知道的啊。”

    生田斗真诧异,“我以为你们说大野学长‘因病休学’是他去混黑道的托词呢。”

    樱井翔也一脸问号,“淋巴癌?我以为大野桑是因为肾移植的并发症入院治疗的。”

    “大野学长换过肾?”松本润问道。

    “是的,大野桑幼时曾经因病接收肾脏移植,所以一直到现在还有一些生活上需要注意的事项。”

    “你刚才说,”二宫和也紧皱双眉,忽然抬眼看向生田斗真,“相叶雅纪是被收养的?”

    “是的,根据户籍资料显示,他是在医院里发现的弃婴,被当时作为医生的相叶夫妇收养了。”

    “啊,是么。”他轻声说,看向樱井翔,“而你说,大野桑曾经接受过肾脏移植?”

    “是的。”

    “抱歉,各位,我刚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31.

二宫和也回到餐厅,为明天的林氏盖饭做准备。在炒洋葱时,他腾出手来给一个讨厌的朋友打了个电话。

“喂,上次我交给你的两份基因样本,记得么?”

“我以为你并不想知道结果。”

“现在我想知道了。”

“我对样本做了测验,得出的数据非常……有趣。我还需要一些时间进行深入分析,然后会给你答复。”


    挂断电话,二宫和也端了杯水,坐在沙发里发呆。自从和大野智越走越近,仿佛引发了二宫和也身体里某种潜藏的天赋。直到相叶雅纪回来,拍拍他的肩膀,“ニノ, 大丈夫?”

    “哈?哦,相叶氏,怎么了?”

    相叶雅纪笑了,“我怎么了?该问你怎么了。炉子没关火就坐在这里发呆,不但菜糊了,连锅恐怕都烧坏了,想什么呢。”

    “想你。”

    忽然的直球让相叶雅纪臊了个大红脸,幸亏他最近晒得跟个煤球似的也看不大出来,边咕哝着“那个那个我去刷锅了你估计是累着了赶紧休息吧”边往厨房走。

    二宫和也听话地去换衣服洗澡,然后躺在被窝里,听着相叶雅纪叮叮当当地收拾厨房,又哼着歌泡澡,脚步声湿哒哒地走进卧室。

    “你洗完澡又没擦拖鞋底。”

    “抱歉,孩子他妈。”相叶雅纪揶揄着,懒洋洋地跌在床上,闭着眼,蠕动着,凑到二宫和也的身边,轻吻他的耳垂,温热的呼吸里有一点酒气。

    “喝酒了?”

    “旅馆来了个朋友,喝了一点。”

    他们的对话如一对熟年夫妻,那种不经意的平淡亲昵令二宫和也感到心痛。他转过头,衔住相叶雅纪的唇,与他深吻。

    “喝得是葡萄酒啊。”

    “大野桑钓上来一条金枪鱼,好大,吃了生鱼片,所以喝红酒。不过金枪鱼连一半都没吃完,尼桑还让我带回来一点给你。”

    “那明天就卖盐烧定食吧。相叶氏,趴下。”二宫和也在相叶雅纪的胯上轻轻推了一把。

    微醺的相叶雅纪顺从地趴倒,脸埋在枕头里,发出无意识的低笑。

    二宫和也轻轻地撩开他的衣襟,露出纤瘦而结实的腰部,以及腰眼上那一道狭长的、整齐的疤痕。

    当然,这道手术刀疤他已经见过无数次了,但从来视若不见。他只是个匆匆过客,既不想去承担相叶雅纪的未来,也就无权去干涉过去。

    但现在他想。

    相叶雅纪被后腰上阵阵冷风激得清醒,回首看他,“ニノ?”

    “相叶氏,这是什么?”二宫和也像是在他身上发现一个墨水点似的轻巧地问道,内心波涛汹涌,巨浪滔天,他知道这是他玩过的所有游戏里最高难度的一关,打开宝藏的大门只有一次开锁机会,不能回档,一旦敲在错误的地方,这扇大门就永远地对他关闭了。

    “这是,”相叶雅纪睁着黑漆漆亮晶晶的眼睛,防御性地露出无辜神色,“一道疤?”

    干得漂亮,相叶氏。但二宫和也毕竟是骨灰级老司机,他挑起一面眉毛,用上目线看向相叶雅纪,“我是好奇,它为什么会在这儿?”

    “好多年前的事了,”相叶雅纪揉着额角,“呃,我以前捐献了一个肾,为救人,无偿的。”

    “给谁,那人我认识吗?”

    “你已经知道了,对吧。”

    “猜到了,十之七八。为什么?就因为他是你血缘上的兄弟?”

    “因为大野桑是很好的人,我希望他能活下去。”



32.


一个带着半框眼镜的年轻男子走进餐厅,抬头看看推荐菜单,“还是老样子啊,只有林氏盖饭。”

    “诶,欢迎光临。”

    “啊,二宫桑。你要的测试结果,我带来了。”青年单刀直入地回答,在手机上点了几下,自动将图像化的测试报告同步到了二宫和也的手机屏幕上,“需要我稍作解释吗?”

    “请便。”

    “根据二宫桑所提供的两份DNA样本,可以做如下判断:样本A与样本B的父母皆相同。样本A先天患有再生障碍性贫血,后接受造血干细胞移植,供体为样本B。

    “预后,样本A有较高概率并发脏器衰竭,并且根据样本A血液样本中所含有的免疫抑制药物成分分析,可推测其在接受造血干细胞移植之后,并发急性肾衰竭,接受肾脏移植,供体为样本B。

    “样本A和样本B均携带多个致癌基因突变,样本A被诱发罹患急性淋巴癌,再次接受造血干细胞移植,供体为样本B。

    “从样本A血液细胞形态组成分析,可认为,第一次造血干细胞移植使用脐带血,第二次造血干细胞移植发生与样本B性征第二次发育期。”


二宫和也点头,思索,“所以,他们是兄弟,而他们的父母把其中一个人当做另一个人的零件库。”


坐在他对面的青年推了推鼻上的眼镜,“样本B与样本A的HLA基因重合程度远高于普通同亲子代,几乎达到同卵双胞胎的程度,但样本B的出生时间明显晚于样本A,所以,”他的语气是陈述科学事实的冰冷沉着,但有一种愤怒潜于其间,“他们是先生育了一个基因上千疮百孔的孩子,为了弥补错误,用基因筛选人工授精的方式,创造了一个完美的器官供体。他们不是兄弟,他们是一个孩子和一个备用品。”

“这可真是,卑劣不堪啊。”

“从伦理的角度,是的。这两个人都是人类妄图成为上帝之野心的受害者。你与他们有什么交际关系吗,二宫桑?”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我听说,你最近和一个调酒师走得很近,我好奇,他是样本A,还是样本B呢?”

“闭嘴吧你。”

“据目击情报,那位调酒师先生身材修长,身高略高于平均,这更符合样本B的基因类型。太可惜了,二宫桑的朋友竟然是个天生的献祭者,弗兰肯斯坦的怪人。”

“好了,谢谢你的基因伦理小讲座,上帝本尊先生,现在我们谈谈价钱吧,这份报告,你开价多少钱?”

“相比起金钱,我倒更愿意让二宫桑欠我一个人情,这可比我存折上多几个零更有用了。”

“你家那个赤脚医生,不会又想要什么禁运的海外先进医疗设备或是通过什么医疗法案了吧?”

“也许是,也许不是。反正,这次就算我友情馈赠吧。不过,这两个不幸者都携带了几乎相同的基因,只存在及微妙的差异,但其中一个多经磨难,但另一个始终保持着健康。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呢?毕竟,这种基因级别的筛选操作已经被法律广泛禁止,也令他们成为遗传医学上的孤例。”他嘴角微微翘起,显露出某种奸商特质的神采,“所以,我希望二宫桑能协助我获取一些更具体的观测样本,这将对我未来的研究大有裨益,进而对这两个样本的生存状态有更好的预测。”

“你是个混蛋。”

“彼此彼此。”



评论(3)

热度(103)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